平如美棠

最触动内心的是归期以及美棠快去世那两个章节，看到了那一代人的辛酸、无奈和坚强。题外话，从平如描述的细节其实可以看到解放之前，国民的素质那是杆杆的

此景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我们各自是香梦沉酣的天真岁月，相逢也是惘然。

不管什么时候，什么地域，什么人生，有些诗意的人，他看什么都是有诗意的。 白石为凭，日月为证，我心照相许，今后天涯愿长相依，爱心永不移。 我们一生坎坷，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，但是老病相催，我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。 不做，倒是一个永远的谴责，那一辈子，就不会好过的，拷问自己，人生当中，你可以做得事情为什么不去做。 白居易写，“相思始觉海非深”……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，海并不深，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。 一个人做人要忠厚。忠厚的人总归是可以持久的。

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，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，天长地久便成弥足珍贵的回忆。

我们在帐房间吃饭，地坪是以黑漆漆成，坚实而凉滑，亦显得屋内宜加幽静，仅靠屋顶上几块“明瓦”透出光线，室中的时间好像停止一般。

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，不惧远行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，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思虑将来

-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，不惧远行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，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。 -君竟归去：她对生活那样简单的向往，竟终不得实现，“他生未卜此生休”，徒叹奈何奈何。 -我登时觉得，美棠恐怕永远不可能恢复她的正常思维了。想到这里，我不由绝望至极，一面打电话把儿女们都叫回来，一面禁不住坐在地上痛哭。 -一天晚上，美棠突然说她想吃杏花楼的马蹄小蛋糕。家附近没有，我就骑车去更远的地方买。赶到店里已经很晚，幸好还能买到马蹄蛋糕。可等我终于把蛋糕送到她枕边时，她又不吃了。我那时年已八十七，儿女们得知此事无不责怪我不该夜里骑车出去，明知其时母亲说话已经糊涂。可我总是不能习惯，她嘱我做的事竟不能依她。 -我们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相聚时圆满、离别时期待的节日，从未想过会终有一个最后。 -年少谈恋爱的时候，我们都衣食无忧。那时美棠便同我讲，情愿两人在乡间找一处僻静地方，有一片自己的园地，布衣蔬食以为乐。当时或只是少年人的浪漫。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田园牧歌里的旧中国已经走到了她的尽头，只以为我们可以像《浮生六记》里那样“买绕屋菜园十亩，课仆妪，植瓜蔬……布衣菜饭可乐终身，不必作远游计也”。

“觉得美吗？”我问。 “那时觉得是女的都好看的。”老先生如实答。

“中国人爱说贫贱夫妻百事哀，你为什么觉得有诗意？” “我想跟那个心境有关系。不管什么时候，什么地域，什么人生，有些诗意的人，他看什么都是有诗意的。”

初夏的天气很有些热。我带全连人马赶到临沂的时候，已近下午五时。这一天白日里都是晴暖的艳阳天，但就在此刻，天地忽然变色：黑云密布，狂风大作，沙尘高扬，雷声轰隆，自远而近。霎时就有大阵冰雹从天而降，打在屋顶上发出巨大声响。北方的房屋比南方来的低矮，我站在屋檐下，看着比黄豆大的冰雹砸在我对面正厅的屋瓦上，又飞快地向上反弹起有七八十公分高。 后来，一位原属七十四师战炮连的军士突围出来，投奔到我连，告诉我们原来七十四师就是在这个时刻全军覆没的。据他之说，师长张灵甫、副师长、参谋长、副参谋长等近十位高级指挥官均留下“绝命书”后“殉国”，遗书交由一个参谋提前突围带给后方。听说共产党军队距离指挥部只有两百米处时，包括张灵甫在内的指挥官们站成一列，张指定一人一一向上级开枪，其后此人亦自决；其下的旅长、团长、营长、连排长包括士兵也或自杀或战死，其情其景俱是惨绝。 冰雹下了整整两个小时，渐趋平息。

一粥一饭，当思来处不易。半丝半缕，恒念物力维艰。

我们一生坎坷，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，但是老病相催，我们已经到了生病的尽头。

过年前数日，家里必要炒几盆素食，分量都很足－一名“小炒”，是将笋切成细丝，豆腐皮一类素菜也一并切成细丝同炒； 一名“骨子”，却和骨头无关，系豆干切成小丁，与笋丁同炒。初一那天，我家便不进荤菜。这倒不是要减肥，道理是初一吃了素，就代表一年都吃了素。而这两道素菜也实在好味，后来我同美棠说起，原来她也都吃过，也都喜欢，特别是“小炒”。断断续续地，这两道小菜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十五。

他常念及一个女人带几个孩子，工资不够，需要背二十斤一包的水泥挣点钱，从孩子口中省下糖块寄半包给丈夫，他拿手绢包着放枕头下，吃半个月吃完。她过世后，他现在每经上海自然博物馆，都停一停，“这个台阶里面，我也不知道哪一块是她抬的水泥，但是我知道，她为了孩子，为了生活，她背啊，她的腰、肾脏受损了，恐怕也就是这样引起的。

白居易写，‘相思始觉海非深’……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，海并不深，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。”

父亲是永远的输家。因他赢了钱就绝不走，一定要把开庄的钱统统输光才告结束。若是钱已输光而时候尚早，他便再拿出十元二十元，直到输光尽兴。至于赢钱的是谁，我倒从未留心，只知道自己那个“赚钱筒”啊，是只有输钱的份。

山形依旧，流水澹澹，江月年年，星汉灿烂，原都不是为了要衬得人世无常的。

我站在甲板上看风景，听着汽笛长鸣。江上船只往返，水光闪动帆影，远处红日时现。同样这一江水、一座轮，归途上的我心中所思却和来时殊异。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，不惧远行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，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。

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，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，天长日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。

那天我们看到有位中年苗族妇女在卖板栗，板栗很新鲜，我也未多问价钱，便说“买五角钱的”。本来只想路上尝个新鲜，谁知她抄起一个巨大的笆斗，满满地装了一斗给我。我始料未及，手足无措，只好脱下上衣摊在膝上兜着，真真成了吃不了、兜着走。

我的视力很好，美棠则是近视。我们去看电影，如果坐在中间排或者后排，美棠就看不清楚。结果坐在前排……时间长了，我终于也成了近视眼。这样一来，我终于和美棠同步了。

美棠便下死命令不许他去游泳。申曾想了个办法，他游泳回来，在岸边让太阳把身上晒得干干爽爽方才回家去，心想那样他母亲定抓不到他游泳的证据。美棠见状，只抓起他手臂，拿指甲在胳膊上一划——就是一道泡过水的皮肤才有的白印子。“你又去游泳了！”

坎坷岁月费操持，渐入平康，奈何天不假年，恸今朝，君竟归去； 沧桑世事谁能料？阅尽荣枯，从此红尘看破，盼来世，再续姻缘。

我们身体好，没病痛，老了大家一块出去走走，看看电影，买点吃吃，多好。孩子们大了，我不要和他们常住在一块。他们都成了家，也不要我们照顾他们了，我们两人彼此照顾，假使有病多难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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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并不深，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。

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，不惧远行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，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。 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，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，天长日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。 店门外灯火通明，霓虹旖旎，点缀着短暂的太平光景。当时的我们都太年轻，看不透这人世间即将发生的剧变。 冬天正要迈入它最冷的日子，那么离春天也不再远了。 “她对生活那样简单的向往，竟终不得实现，‘他生未卜此生休’，徒叹奈何奈何。” 我们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相聚时圆满、离别时期待的节日，从未想过会终有一个最后。 年少谈恋爱的时候，我们都衣食无忧。那时美棠便同我讲，情愿两人在乡间找一处僻静地方，有一片自己的园地，布衣蔬食以为乐。当时或只是少年人的浪漫。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田园牧歌里的旧中国已经走到了她的尽头，只以为我们可以像《浮生六记》里那样“买绕屋菜园十亩，课仆妪，植瓜蔬……布衣菜饭可乐终身，不必作远游计也”。 人到中年，分隔两地，家计维艰。她又嘱我一定当心身体不要落下什么病痛，等孩子们独立了她要一个人来安徽陪我住，“我们身体好，没病痛，老了大家一块出去走走，看看电影，买点吃吃，多好”。她原是那样天真爱玩却也要求不多的一个人，两个人能清平安乐地在一起就是她操劳奔忙几十年里的寄望。 渐至晚景，生活终于安定。我得上天眷顾，虽曾两度急病手术，但恢复良好，身长康健。美棠自己却落下病痛，多年为肾病所累，食多忌口，行动亦不便。她对生活那样简单的向往，竟终不得实现，“他生未卜此生休”，徒叹奈何奈何。 “海并不深，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。 <图片1>

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，不惧远行。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，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。

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，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，天长日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。

我问饶先生：“小辈的人劝你，说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了？” “不这样做，我心就不安，理就不得，就这么一句话，明知其不可而为之。做了，我心里没有什么愧疚，不做，倒是一个永远的谴责，那一辈子，就不会好过的，拷问自己，人生当中，你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不去做。”

我问：“中间二十年，一直在两地，没有怕过感情上出问题吗？” “想都没想过。那首歌里唱的，白石为凭，日月为证，我心照相许，今后天涯愿长相依，爱心永不移。这个诗说得很好，天涯，这个爱心是永远不能够移的。”

“中国人爱说贫贱夫妻百事哀，你为什么觉得有诗意？” “我想跟那个心境有关系。不管什么时候，什么地域，什么人生，有些诗意的人，他看什么都是有诗意的。”

年少谈恋爱的时候，我们都衣食无忧。那时美棠便同我讲，情愿两人在乡间找一处僻静地方，有一片自己的园地，布衣蔬食以为乐。当时或只是少年人的浪漫。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田园牧歌里的旧中国已经走到了她的尽头，只以为我们可以像「浮生六记」里那样＂买绕屋菜园十亩，课仆妪，植瓜蔬... 布衣菜饭可乐终身，不必作远游计也。＂ 人到中年，分隔两地，家计维艰。她又嘱我一定当心身体不要落下什么病痛，等孩子们独立了她要一个人来安徽陪我住，＂我们身体好，没病痛哪个，老了大家一块出去走走，看看电影，买点吃吃，多好。＂她原是那样天真爱玩却也要求不多的一个人，两个人能清平安乐地在一起就是她操劳奔忙几十年里的寄望。 渐至晚景，生活终于安定。我得上天眷顾，虽曾两度急病手术，但恢复良好，身长康健。美棠自己却落下病痛，多年为肾病所累，食多忌口，行动亦不便。她对生活那样简单的向往，竟终不得实现，＂他生未卜此生休＂，徒叹奈何奈何。